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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峻杰:为中医药振兴奔走呼号

2023-02-20 00:54:43

前不久,老詹应邀赴河北内丘参加《第三届中医药文化大会》。

见了不少名医,听了若干高论。

与会者慷慨激昂,为振兴中医药献计献策,大声疾呼。

会场内外,见到一个身影,忙前忙后,来去匆匆。

一忽儿指挥服务人员摆放座位……

一忽儿与发言者进行简短沟通……

一忽儿坐在一旁琢磨大会程序……

一忽儿招呼参加者快跟上步伐……

这是谁呀,如此忙忙碌碌,跑前跑后的?

他呀,你不认识?他就是三届中医药文化大会的执行主席,一个非常热心、全副精力扑在事业上工作狂,咱们大名鼎鼎的刘峻杰呀!

大名鼎鼎的刘峻杰?我怎么不知道呢?

刘峻杰在中医药一带一路座谈会上与海外嘉宾座谈

终于,大会闭幕当日,见到这位难得静下片刻的执行主席,趁着彼此得空,抓紧时间,请他回答十个问题。

詹国枢:刘主席,听说你并非中医界人士,然而,三届中医药文化大会你都是策划者、组织者,并且担任了三届执行主席,你为什么对中医药如此情有独钟呢?

刘峻杰:你说得对,我确实不是中医从业者。但是,我出身中医世家,从小受到爷爷的熏陶,种下了热爱中医文化的种子,所以,对中医药文化特别热心。

上世纪90年代,我在国家机关担任干部处长,负责专业干部工作,曾管理中医多年,对中医有着不同寻常的理解和感情。1995年实施的盲人按摩职称评定制度和国家按摩职业资格制度,我就曾参与组织实施。2007年,我又曾参与组织在全国开展了“杏林春雨”行动,推动中医药在农村的普及及中药材种植推广。

2012年,看到社会上一些人以“中医不科学”为由,掀起一股取消中医的逆流时,我就开始了守护中医的行动,撰文提出中医科学理论,倡导中医科学理念。2014年,在陈竺副委员长支持下,我们策划召开了体制内的“中医科学大会”,这个大会对改变当时中医药的危难局势,发挥了一定作用,受到了上级部门的肯定。

2017年,我们又策划了以社会力量为主体召开的“中医药文化大会”,至今已经成功举办三届,受到广泛好评。

詹国枢:历史上,我国中医曾经历过三次比较大的挫折。你认为,这背后根源是什么?

刘峻杰:自鸦片战争后,西医进入中国,西方一些人看到了中国巨大的医疗市场,而中国5000年历史的中医,正是他们在中国发展最大的障碍,于是,某些人便以“中医不科学”为武器,企图削弱乃至消灭中医。

第一次生存危机,发生在1929年。电视剧《老中医》中的“旧医案”,反映的就是这个时期的事情。当时,中医在中国还是主流医学,有百万之众,西医在全国只有几千人,但民国政府卫生部里主要官员是东洋留学的,便采取行动,欲置中医药于死地。最后,经过中医界集体抗争,这才免遭劫难。

第二次生存危机,发生在新中国成立之初。当时,某些部门领导也是西医出身,在召开全国卫生工作会议时,又让1929年提出“废除中医”的提案人俞云岫进入会议,鼓励他再次提出“逐步取消中医”的提案,并准备通过,要不是中央领导及时发现制止,现在中医恐怕早已经奄奄一息了。

第三次生存危机,发生在前些年。一批所谓科学家极力反对中医以及中国的传统文化,他们在上海召开了一个反中医的所谓峰会,甚至组织了多人签名,要求取消中医。当时形势相当严峻,中医似乎时时有被取消的危险。我当时就说,“到了中医人要挽起手来唱国歌的危难关头了!”

正是在这种情势下,我和一些志同道合者策划了由国家层面召开的“中医科学大会”,大会发出了“中医是科学”的坚定声音,使得形势发生逆转,中医因而触底反弹,这个过程,回忆起来颇有些惊心动魄。

中医危机,表面上看是中医科学不科学的问题,实际上是到底要不要中医进入医疗市场的问题。

一百多年来,中医灾难不断,究其原因,主要是一些人拿所谓“科学”作为棍子,必欲置中医于死地而后快。

詹国枢:认为“中医不科学”,或者说“中医无科学”,这观点在不少人心中还大有市场,你认为中医是科学吗?它是一种什么科学?其基础理论是什么呢?

刘峻杰:简单地说,中医药是生命科学的一部分,科学是中医的根本属性,疗效是科学最好的证明。

事实上,中医是一个独立的医疗体系,并不仅仅等同于诊疗治病,它还有深厚的文化属性。

中医是由传统文化、人文科学以及古典哲学、古典科学等组成的。两千多年前的《黄帝内经》就已经初步建立起它的理论系统。中医的基础理论是阴阳五行、天人合一、整体观;主要内容包括阴阳平衡、相生相克、经络气血、八纲辩证、子午流注、五运六气、藏象表里,以及治未病、养生、非药物疗法等。

中医学研究方式是直接通过人体亲身实践(而不是现代医学通过小白鼠试验),通过“望、闻、问、切”方法探求病因、病位,分析病的机理及人的五脏六腑、经络关节、气血精液的变化,判断邪正消长,找到病的因,进而辨证施治,运用中药、针灸、推拿、拔罐、气功、食疗等综合手段,达到人体阴阳调和,恢复健康的目的。

说到中医,必谈中药,它们是一体的。中药是人与自然有机结合的产物,讲究的是古法炮制、有机配伍、君臣佐使、四性五味、取类比象、升降沉浮、以毒攻毒等。这是经过几千年不断验证的科学实验成果。所以中医药应该是最人性化、最绿色的生命科学。

詹国枢:中医与西医相比,主要区别是什么,各自有些什么长处和短处?

刘峻杰:西医是工业时代的产物,只有三百多年历史,具有技术和市场属性,擅长还原分析,建立在不断变化发展的科技基础之上的线位思维科学,研究的是人体的局部症状,治的是病的症状,依靠的是仪器设备和化学药物,在病理诊断、急症抢救、传染病防治等方面具有优势。

中医则是来源于中国古典文化和生产生活实践,擅长整体辩证施治,有极强的适应性、经济性和道德性。它研究的是人的整体和与自然界的关系,范围覆盖人生命的全过程。中医治病靠的是医生的悟性与经验,它的目标是治病救人,探寻的是人的病因,治疗的方法符合人类生命的规律,是可以永远伴随人类生命的开放性绿色医学。

詹国枢:这些年来,我国中医药萎缩已是不争的事实,你认为它主要表现在哪些方面?

刘峻杰:其实,中医药自清末以来就已经式微了,随着时代的前进,西医的不断发展,传统中医越来越被边缘化了。

虽然,从纵向看,我国中医药在数字上是增长的,这麻痹了许多人。但是,如果与西医发展相比,中医落后就显而易见了。

我国在五、六十年代,中医占全部医疗资源的78%多,而到了近几年,综合起来恐怕连10%都不到了(中药还好点,占三分之一左右)。现代人已经与中医药渐行渐远,中医院生存成了问题,无奈之下,90%都改西医了。究其原因,主要的是人们对中医出现了信任危机。

造成信任危机的原因很多,一个不可否认的原因是,中医疗效已经不那么尽如人意了!既然你的疗效不高,叫患者如何信任你呢?

中医诊疗水平降低,是制约中医药事业发展的关键。当然,还有中医药自身问题,如中医人才教育问题,中药质量问题,民间中医地位问题……等诸多方面。

詹国枢:如你所说,中医疗效的严重退化,是中医萎缩的一个重要表现,这一点人们感同身受,你认为中医疗效严重退化的原因是什么?如何解决?

刘峻杰:这个问题,原因很多,主要有三条,

首先,医院医生问题。目前医院的中医师包括主任医师、教授等大专家的医技水平,已经大大降低了,甚至可以说已经不是真的中医了。患者见到中医大夫,上来就开化验单、照片子,哪还有中医“望、闻、问、切”的基本功!充其量是个蹩脚的西医。

过去,中医分为四个等级:上医、术医、下医和柴医。上医、术医就不说了,下医是有些临床经验,会用一些中医手段,可以治一些普通常见病,是我们有时会遇到的“好大夫”。

柴医就是庸医,是指那些只学了点中医肤浅知识,抄几个方子混饭吃、最多能写几篇论文混个职称的职业工匠罢了,根本不能看病,恐怕体制内医院里的大多数“中医师”只能算这个了。老百姓见到的大多是花钱治不了病的柴医,自然对中医就失去了信心,也成了那些人攻击中医不科学的口实。

第二,民间中医问题。民间中医一向没有得到重视。民间是中医的土壤,中医本来就来源于民间,像医祖扁鹊就是民间中医的代表。可是,多年来,一些地方以没有学历为由,禁止、打击民间中医的发展,使民间医生的绝技不能相传,家传秘方不能使用,这让老百姓失去了很多本应得到民间医生救治的机会。中医得不到传承,也就没有活力,必然萎缩。

第三,中药药效问题。中医讲医药不分家,过去的中医都是自己采药、配药,所以疗效有保证,现在药材掺假相当普遍,加之工业化生产不讲炮制工艺,导致药效大减,中医毁于药,这已是共识。

詹国枢:中医高端人才严重匮乏,是人们对中医不像过去那样信任的另一个原因,你认为这个问题根源何在?如何解决?

刘峻杰:高端人才匮乏,根源是人才培养问题,也是教育体制问题。

现在有执业中医师资格的医生,都是从体制内中医院校毕业的,只有他们才能作为科班出身进入医院做临床医生。但是,他们读书的中医学课本,都是按照西医思维编写的(教材都是西医出身毕业不久的学生编著的),学生们在五年的本科学习阶段,只有不足三分之一的中医专业课程,其余都是学习外语、西医等其他课程,而且既不读经典,又不学技能,他们的思维已经完全或基本上西医式的,其中相当一部分人自己都不相信中医,他们又怎能成为好中医呢!

然而,只有他们才能取得医生执业资格。再经过一二十年的职称晋升,都成为了医院里的业务骨干,堂而皇之地成为教授、博导、主任医师、研究员,也就是中医的高端人才,他们热衷于中西医结合看病,热衷于用小白鼠研究病理,热衷于搞成分提取研究药物,他们复制出的学生周而复始,不但不能使中医传承下去,反而会成为中医的掘墓人。

解决这个问题,重要的是要按照中医学规律培养人才。虽然《中医药法》出台后允许了以师带徒、传承人考核等可取得医师资格的培养形式,但条件设置十分苛刻,根本不能解决绝大多数社会民间中医行医问题。尤其是,年龄偏大的有中医绝活的人才,很难得到认可和传承,而真正的中医技术就在他们手里。

我认识的一些这样的民间中医师,大都经历过卫生和公安部门的打击,心灰意冷,决意技不传人,中医的许多非常有效的绝技,就这样失传了。我国历朝历代都是允许民间行医的,所以中医才能薪火相传,才会不断发展,倘若不放开这一条,中医药就无法发展。

詹国枢:中医被西医严重同化,也是当前普遍存在的问题,背后的原因是什么?如何解决?

刘峻杰:中医被同化已经十分严重,刚才我说到了,90%以上的中医院被西医化了,剩下的也基本被同化。

一个是原因是,我国中医院校的教育体系已经西化了。这样的学生当了医生、当了医院的领导,怎能不西化呢?

再一个原因是,医疗的市场化。追求利润的结果;另外是很多中医院已经像中医药院校一样被西医人领导着,怎么能不西医化!

在这种形势下,中医药的简便验廉的巨大优势就被抛弃了。前不久一则消息称,深圳市宝安区政府作为试验,开办了一所所谓纯粹的中医院,严令要用95%以上的中医药治病,我不能评价它的好与坏,如果没有好中医生、好中药,没有充足财政的支持,这个试验很难成功。

解决的办法,首先,要解决在医疗管理体制上的同化问题,由中医管理中医,让中医有话语权。

其次,要不拘一格降人才,全面改变中医院校的教育体制,让有真才实学的中医人去教课、带学生。

第三,开放民间中医政策,放水养鱼,造就产生出更多的真中医来。

詹国枢:振兴中医药,你认为主要应该从哪些方面入手?

刘峻杰:我没有资格开这个药方,但是我在前面已经表述了一些观点。从国内外形势看,中医药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期,不失时机对中医界来说太重要了。

我在这么多年的工作实践中,特别感受强烈的是,我国的中医管理体制要改变。

目前的情况是,完全按照西医那一套方法管理中医药,中医药不能按照自己的规律发展,就好像是牧师管和尚,这是个“纲”的问题,这个关键问题不解决,中医药发展并不看好。这个问题解决了,其他问题就都有了解决的希望了。

詹国枢:中医药文化大会已经连续举办三届,三届各有什么特色?取得了哪些成果?对振兴中医药发挥了什么作用?

刘峻杰:说到这个问题,首先应该从2014年到2016年我参与策划组织的三届中医科学大会说起,那是中医最危急的关头,通过科学大会,旨在解决人们对中医科学的认识问题,期间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奖,助推了这个目标的超前实现,《中医药法》也顺利出台,中医药形势发生了根本变化。

如今,《中医药法》通过一年了,落实《中医药法》的政策,迟迟没有跟进,使得中医界对《中医药法》的理解和期许表现出焦虑和失望的情绪,一些专家学者希望我们继续为中医再搭建一个高端平台,于是,我们决定举办中医药文化大会,因为文化是中医的灵魂,是中医发展的原动力。

我们提出的大会宗旨是十六个字:“传承创新,文化引领,产业驱动,科学发展”。

2917年,中医药界社团组织在深圳举办了第一届中医药文化大会,着力点是深入探讨《中医药法》的内涵,推动《中医药法》实施。大会开得很成功,引起社会广泛关注,许多政府要求承办下一届大会。

2018年,第二届中医药文化大会在江西抚州市举办,主要考虑抚州有盱江学派和建昌药帮这两个传统中医药文化底蕴,对当代中医药回归传统有现实意义,去年正赶上我国改革开放40年,通过大会对中医药在改革开放当中的发展进步进行了总结,以增强中医界道路自信,大会取得了圆满成功,大会品牌开始形成。

今年,我们刚刚在河北内丘成功举行了第三届中医药文化大会,主题是“再现扁鹊精神,坚定中医信仰,凝聚文化力量,助推产业发展”。大会提出了中医回归本真的主题,内丘是扁鹊的封地,扁鹊庙是医祖圣地,中医人的殿堂,是中医出发的地方,中医人应该不忘初心,回归自己的精神家园,传承好、发展好中医文化,让中医在正确轨道上发展。这届大会举行了扁鹊精神主题论坛,举行了大型中医界祭祖仪式,在扁鹊庙内举行了国医大师收徒拜师仪式,都在尽力诠释这一理念。

从效果来看,三届大会,都在中医界引起很大反响,举办得非常成功。大家希望,中医药文化大会要总结经验,不断创新,不断发展,坚持继续举办下去,这对振兴中医药,必将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。